第174章 倾诉 (2/2)

秦雪很少有这样沮丧的声音。

温泉山庄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下，白墙灰瓦隐匿于层层翠绿之中，这里是严格的会员制，一般人进不来。

楚涛停好车，服务生已被提前告知，沉默地引他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。

秦雪独自坐在半开放的包厢里，面前是一壶早已凉透的茶。

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，眼眶泛红，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。

见到楚涛，秦雪笑了笑，笑容脆弱得一触即碎。

「你来了。」她轻声说，声音有些沙哑。

楚涛在她对面坐下，仔细端详她的脸。「发生什么事了？」

秦雪没有立即回答，只是抬手为他斟茶。

她的手微微发抖，茶水在杯中晃动。

「是不是为了燕燕的事？」楚涛试探著问。

他知道，只有与女儿有关的事情，才会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秦雪如此失态。

秦雪深吸一口气，目光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。

「这些年，我真的忍受够了，王敏越来越过分。

我有时候觉得，她不是在保护燕燕，而是在慢慢地...杀死她。」

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重量。

「一个月前燕燕在学校吃了一小块同学给的饼干。」

秦雪满眼无奈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杯沿。

「王敏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，直接打电话给校长。

不仅让老师严厉批评了那个孩子，还要求学校对所有学生进行『食品安全教育』。」

她停顿了一下，眼中闪过一丝不安。

「你能想象吗？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，分享了一块饼干，她就这样兴师动众。」

楚涛问，「学校就这么任由她胡闹？」

「她是什么样的身份，谁敢违背她的愿意？」秦雪的声音里满是无奈。

「校长亲自出面道歉，承诺加强管理，这件事才算勉强平息。

从那以后，再也没有同学敢靠近燕燕了。她就像个带着瘟疫的孩子，所有人都会避开她。」

秦雪的眼眶又红了，「那天晚上，燕燕抱着我问：『妈妈，为什么我没有朋友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？』我...」她哽咽著说不下去。

楚涛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。

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。」秦雪平静了一些，继续说道，「王敏对燕燕的饮食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。

所有食物都必须经过至少三道检测程序，有机认证只是最低标准。

每种食材都要追溯到具体产地，甚至要知道种植者的健康状况。」

她苦笑一声，「燕燕没有尝过冰淇淋，没有碰过其他孩子视为寻常的零食。

有一次，我给燕燕一小块蛋糕，结果王敏发现后，狠狠的瞪着我，说那蛋糕可能含有『未知过敏源』。」

楚涛难以置信地摇头，「这太疯狂了。」

「更疯狂的是卫生习惯。」秦雪继续说，「王敏要求燕燕每天不断的洗手，只要接触过任何『外部物体』，就必须立即消毒。

保姆随身携带抗菌喷雾，对燕燕接触的任何表面都要先喷洒一番。」